要是等诸多东西装船。
借来的三千万两银子,借这个机会在江南采购的一批物资。
南巡嘛,一路自然会让运河钞关为御驾让路,运力有所损失。既然如此,船队最好别空着。
呆在南京的最后一天晚上又是赐宴,这次除了南京诸官,还有受邀来的江南士绅代表和耆老。
次日临行前,成敬和李成梁都在码头上。
礼毕之后,朱常洛本拟登船,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走向他们二人。
“保重身体,好好颐养。”朱常洛一一双手握着他们的手掌,“朕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江南了,你们就肩负重担,不能轻离。”
成敬的眼眶红了红,对皇帝这意外的举动十分感动。
“老臣谨遵圣谕!”
李成梁看着举止随和的皇帝,目光从他的眼睛上离开弯下了腰。
“陛下一代圣君,臣岂不效死?”
朱常洛闻言笑了笑:“盼用不上宁国公效死。戎马一生,功勋卓著。宁国公,成守备,江南就继续仰赖二位先镇守大局了。”
说罢这才转身登船,留下身后再次拜倒山呼万岁的南京臣民。
鞭炮齐鸣之中,御驾扬帆缓缓启程,沿着秦淮河准备入江。
朱常洛站在外面,向岸上挥了挥手,随后继续凝视着南京城。
这座城,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有着极高的地位,也有说不尽的故事。
但现在,它代表的是这个大明里守旧的那些力量。
朱常洛以天子之尊,携无上威望,准备先剥离它对这个大明的一些重要性。
这一点无人能挡。以大明之大,断不容某个过于庞大而重要的地方势力不断拉扯着她前进的脚步。
为此,他已经替江南考虑了很多,开辟了各种各样的出路。
既有朝堂上出仕受拜为相的尊荣,又有坐上新时代工商大船的财富机会,更是直接免除了五府白粮这个压了苏松常嘉湖百姓二百余年的重担。
他当然是仁君。
朝鲜那边大杀大抄,潞王和朝鲜文武从那些本土大族手上挖出来的财富堪称惊人。与大明所谓的世家大族不同,也许仅仅曲阜孔家能与之相校。那些朝鲜世家大族,是真正在显位上盘踞了一代又一代,累积的财产实在过于庞大。
这么一大笔财富,潞王和朝鲜文武从中拿出了六百万,其实确实是准备送给朱常洛的。
但朱常洛并不需要像个守财奴一样拢着这些钱,而是要花出去。
历朝历代经营新土,不就是因为苛刻,所终无法得到民心吗?
释放生产力,提高当地的经济水平和生活水平,始终是不二法门。
所以朱常洛决定回赠他们物资,并且把其中两块蛋糕分别给江南、北疆。
船入大江,秋风渐寒。
朱常洛默默地看着北方,两个儿子现在跑了过来。
“父皇,怎么不回屋里?”
王微在舱门口那边看二皇子抬头问皇帝。
“担心爹着凉?”皇帝笑着问二皇子。
“是啊,母妃说,江上风大。”
“那你们还不回去?”皇帝继续笑着,“爹没事,在想一些事。”
“什么事啊?”二皇子脱口而出,然后又捂住了嘴,“应该是国事,我不问了。由材,我们走!”
说罢拉着三皇子又跑回来。
王微赶紧迎上去:“当心脚下……”
她比二皇子大不了几岁,但她现在暂充宫女。
实则她只是服侍皇帝,因此伸手虚虚护了护,见两位皇子进了船舱、另有内臣和女官带去里面,她就继续站在船舱门口,默默看着皇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