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陛下只是要他……”
“希智莫非忘了,朕还不到四十?”
“只是……”
“重要的是,得有人做过!”朱常洛坚定地说,“做过了,史册上就会留下记录。后世纵然再有波澜,总会有不世之材明白朕的一片苦心!”
田乐再不好说什么,只是失落地坐了下来:“恨不晚生三十载!”
卢象升觉得今天太刺激了,他偷偷看了看太子,只见他也一脸疑惑。
而很显然,陛下和田老太师以前就聊过这样的事,而田老太师觉得还远不是做这样事的时候。
这件事,很明显涉及到皇权这个敏感问题。
他得多大胆子才能和皇帝讨论这种话题?皇帝居然也肯说……或许连八相之设,都是此事的一小部分而已。
“也不见得时候未到。”朱常洛笑了起来,“底子已经打下了,将来大明和天下的变化只会越来越快。不提前做准备,到时候大势一成,那才是当真会有大乱子。”
见两个小辈一头雾水,朱常洛顿了顿,收起笑容分别看了看他们,随后说道:“今日先放开思绪,先讲古,再引你们二人试想一下将来。若诸制和如今一样不变,过得数十上百年会怎么样。”
卢象升不由得微微张了张嘴巴:数十上百年……那时候的情形,如今能预见吗?
诚然,如果大明并没有出现如今这位皇帝,恐怕数十上百年后的故事大体上翻翻史册就够了。
过程细节不用多计较,可总归无非就是仍有君臣,仍重农桑、仍鄙工商。
不过许多姓氏的沉浮罢了。
但如今大明已经与二十年前完全不同了。
作为“弟子”,卢象升第一次上课。
天子不愧是如今的“哲人王”,他亲自上课同样别开生面。
屏风被拿进来之后,朱常洛就从养心殿里锁好的箱子之中拿出了数卷来挂上。
“这些年里,早就前后思虑过不知多少回了。”他自己动手,朱由检赶紧过去帮忙,却听父亲说道,“原本也是要给你上课的,如今你便和建斗一同听吧。”
卢象升只见田乐朝他使了个眼色,于是点头后惴惴不安地站了起来,也走过去帮忙。
“一页页讲吧,你们二人就在那里翻着。希智,我主讲,你辅以见闻、实例。”
“臣明白。”
朱常洛踱过去,坐在了田乐旁边。两个小的各站在一旁,悚然看着屏风上的内容。
“嗯,最根本的思考,就是为什么要有皇帝。”
……
如果说格物致知论只是朱常洛涂涂抹抹、借助后世伟人贤哲的理论来阐述出来,那么这一系列课才是他如今有十多年皇帝“从政经验”之后集大成的心得。
最重要的是,得符合如今这个时代的情况。
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这个时代人们的思想观念,这个时代已经有的和经他修改过的各种制度。
但为什么要有皇帝这个话题,仍旧属于“古”问题。
抽丝剥茧,去芜存菁,被褪去所有包装的皇权的本质,其实又不是没有先人认识到过。
只不过朱常洛有着不一样的解读视角,他的认知逻辑,更加客观、更加冷酷。
“……现在你们都明白了。尽管都称皇帝,但泰昌朝的皇帝和大明此前诸帝不同,大明皇帝和以前历朝皇帝不同;尽管都称天子,秦汉以后天子与商周天子也有不同。”
朱常洛看了看田乐,他自然要提供臣的视角。
从官制演变来看,同样是帝制,但权力边界当然是不同的。做秦汉的臣,和做唐宋明的臣,从出身来历以及权职大小等等诸多方面不同的地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