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皇五弟为瑞亲王、册命其为缅甸国主和进封黔国公为缅安郡王的典仪很盛大,一同发出的还有对西南诸多土司、将卒的册封。
这是三宣六尉之后,大明正式册立那边的藩属国,不再仅仅是宣抚司、宣尉司的级别。
而且国主是亲王,并非过去如同朝鲜国主一样矮大明藩王一头的郡王。
典仪办得很大,是因为要让在京的外藩常驻使臣知道。
理藩院存在已经多年,大明已经与北疆诸王公、其余外藩及羁縻统治区建立了新式的常态沟通渠道:在北京设觐明使,在最靠近的理藩院总司处则派遣领事。
交趾郑氏和阮氏的人也到了大明,不同的是郑氏的人只留在南都,阮氏的人则到了京城。
因为大明如今还没有正式承认处于实质分裂状态之中的交趾。
而阮氏之主进献了亲女,言明是要呈献皇帝陛下,南都并没有做这个主。
因为去年冬的漕河封冻,他们此时才堪堪抵京。
目睹大明摆明车马一口吞下东吁膏腴之地,阮福源新谋得的谋士陶维慈心中敬畏。
他年已四十七,这次是他第一回担当重任。
能够来到大明,并不是说阮福源对他有多么看重,而正是因为派他过来,即便有事也没关系——南越多他一个也就那样,少他一个却也没什么损失。
反倒他擅长诗文,精通儒家经典,派他过来好打交道。
陶维慈原本对此行并不抱太大希望,但居然能够来到帝国的都城,又让他心里燃起熊熊烈火。
从抵达京城的第一天起,他就已经震撼于北京城的繁华、壮丽、先进。
此时大明气吞外滇,当然更是强悍国力的体现。
让陶维慈更加意外的是,大典结束之后,他就被大明理藩院的官员通知入宫觐见——带着阮福源的女儿阮氏玉婈。
大明皇帝的宫殿庄严华丽,他们穿过重重宫殿,一直到达了皇帝寝宫一侧的养心殿里。
“贵使请。”方从哲微笑着引他进入养心殿的门。
刘若愚在门内迎候:“这位贵女,请先到偏殿歇息吧。”
头上戴着纱帽的阮氏玉婈不知所措,陶维慈只对她点了点头。
大明天子并不先见她,那就是事情未有定论。
但已经让她入了宫,又表明大明天子对阮福源的提议和他的女儿都有些兴趣。
养心殿里,只有陶维慈和方从哲面对皇帝。
朱常洛正看着阮福源送来的“奏疏”,因为他直接称臣。
他已经不是第一遍看了,今天结束了大典就召阮氏使臣来,当然是因为感兴趣。
等陶维慈行了礼,朱常洛回想了一下外察事厂和理藩院南洋总司的呈报内容,开口就问:“听说你只是前年才到阮福源身边办事?这等大事,阮福源为何不遣重臣,以示恭敬?”
皇帝的问话很尖锐,陶维慈立即再次跪了下来:“外臣虽是投效于主公麾下用命不久,然主公遣外臣前来,更显心慕王化之诚?”
“哦?怎么说?”朱常洛笑着问。
陶维慈盯着地上的地毯,犹豫片刻就说道:“陛下既知外臣到主公身边听用时日不长,外臣出身,想必天朝已经查清楚了。”
殿中一时安静起来。
朱常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陶维慈又磕了个头:“天兵驱逐西洋夷人,商船纵横四海。鄙藩曾受王化,如今奸佞窃据大位,天朝垂帘鄙藩生民苦楚,多加访察正是仁善之举。主公犹盼天朝知那黎氏为僭主、郑氏为权奸,还我安南四境朗朗乾坤。”
“行了。”朱常洛摇了摇头,“阮福源既然写得明明白白,你也不必向朕说这些场面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