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面对“赝品”或“竞争者”时本能的不适?
“欢迎来到德国,亲王殿下。”
最终还是路易斯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摘掉自己右手的手套,把手伸了出去,语气保持着外交式的礼貌,但缺乏真正的温度。
“旅途劳顿,辛苦了。”
拿破仑六世有些机械地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声音干涩:“感谢您的迎接,路易斯阁下,希望没有给您添太多麻烦。”
简单的寒暄在一种让人无语的尴尬中进行着。
两人都刻意回避了任何可能触及家族历史或个人身份的话题,交谈内容仅限于天气、旅途是否顺利等最表层的客套。
路易斯能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亲王在努力维持着一种与他实际处境不甚相符的尊严,而这种努力在汉堡港萧瑟的背景下,显得格外脆弱和令人唏嘘。
随后路易斯安排车队,将拿破仑六世及其少量随员送往早已安排好的住所,汉堡市内一栋安静但戒备森严的别墅。
一路上,车内气氛沉闷,两人各自望着窗外飞速掠过带有典型北德风格的建筑,没有交流。
抵达住所后,随从们开始安顿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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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原本打算就此告辞,他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牢林交代的这令人浑身不自在的任务。然而就在他转身欲走之时,拿破仑六世却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路易斯阁下……请留步。”
路易斯转过身,看到拿破仑六世站在客厅中央,脸上之前的矜持和尴尬被一种更深的忧虑所取代。
他挥退了身边的侍从,示意想与路易斯单独谈谈。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拿破仑六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路易斯,问出了那个他,以及整个阿尔及尔代表团最关心的问题:
“阁下,能否请您坦诚地告诉我,德国会遵守与贝当元帅的约定,在推翻巴黎的那些叛逆之后,将法国的政权,交还给我们吗?”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得到肯定答案的迫切。
路易斯看着这位比自己年轻一些,却背负着沉重历史包袱的亲王,内心轻轻叹了口气。
他收敛了之前公事公办的态度,语气变得稍微缓和了一些:
“亲王殿下,请您放心,德意志帝国重视信誉与承诺,只要法兰西共和国方面继续履行作为盟友的义务,德国自然会遵守约定,在我出发前宰相先生已明确指示这一点。”他没有把话说死,但给出了足够明确的保证。
听到这个回答拿破仑六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他的胆子也大了一些。
他犹豫了一下,眼神闪烁着,用一种更加试探性,更像是闲聊的语气问道:“那么,阁下,请原谅我的冒昧,是否有些法国人曾经找过您,向您提议过……嗯……比如,支持您去成为法国的国王?”
这个问题问得如此直接,又如此敏感,让路易斯内心猛地一跳。
(有的,朋友,有的,而且还是我们我们德国的皇储)
他立刻将这句吐槽压回了心底。
路易斯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笑容。
“确实有过一些。”
路易斯承认道,语气平淡,似是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一些怀旧的人士,或者别有用心的投机者,确实曾向我提出过类似不切实际的想法。”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严肃而坚定,他看向拿破仑六世,清晰地说道:“但是,我都明确地拒绝了。”
他加重了语气。
“我告诉那些人,也请允许我在此向您表明我的立场:现代的法国人民,不需要,也绝不会再接受一个新的国王——无论他姓波拿巴,还是波旁,又或者奥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