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县丞倒是想喊住冷漠无情的同僚,奈何身体不争气。
他终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崔录事无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崔录事第一时间赶往监狱刑讯室,和黄县令汇合。
他到的时候,韩典史已经完成了前期准备工作。
不过,黄县令还未到场。
韩典史在崔录事快步进门的时候,就听出了对方的脚步声,他头也没抬,便道,“崔录事何必着急,黄县令还在内号甲字七三。”
崔录事闻言感激地道谢,“多谢韩典史指路。”
他说完便转身掉头出去,前往大牢内部,关押重刑犯的牢房。
他记得这个牢房关押的是梁茶商,此人被当堂宣判,在一年内,完成一千两百杖刑后,直接处斩。
此案已无争议。
为何黄县令又在查新案子时,关注到这个罪犯呢?
崔录事想不通,脚下的步伐,却越发迅速。
等他到了牢房外,瞬间明白了自己内心的疑问。
梁茶商熬不住重刑,自杀未遂。
而对方自杀的工具,是一把钝刀。
这自杀工具是如何被送进牢房的,就成了被重点关注的问题。
按理说,县衙差役在被清理过好几波以后,这云县的牢房,应该都是身家清白的狱吏官差。
并且,每旬的律法考核,令县衙的差役对律法即使不至于精通,但,他们对这种寻常的违法行为,应该都心中相当有数才对。
崔录事环顾了下在场的狱吏,只能遗憾自己的面相之术还未修炼到家,没能看出现场的狱吏是否有问题。
他上前向黄县令拱手躬身行礼,道:
“黄县令,卑职来迟,还请恕罪。”
黄县令这边已经结束了对梁茶商的急救,止住血,接下来就由普通的大夫接手包扎治疗。
他直起身子,站起来,“无妨,你先去找韩典史,你们二人负责审讯那个老妪,等乔县丞到了,你再让他和韩典史交接,让韩典史来找我。”
崔录事闻言,恭敬颔首,回应,“是,黄县令。”
他领命后,立刻行动起来。
即使他脚程足够快,也依稀能听到从身后传来的,隐隐约约可闻的,黄县令有条不紊安排展开近日狱吏当值人员自查。
“积极举报同僚不当行为的狱吏,将获得……”
“如有自首情节,且因某些原因被胁迫办事的,本官愿意宽大处理……”
这些话语飘到崔录事耳边,他只能感叹,还得是黄县令年轻身体健朗,即使熬夜不吃饭,声音还是这么有精神,处理事情的效率半点也未减少。
思及此,他就想到自己刚刚回到县衙那会儿,因为疲倦和饥饿而产生的烦躁,再相对比一下,他都要羞愧了,怪不得人家能年纪轻轻就考上状元呢。
羡慕到眼泪不争气地从嘴巴流下来。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感觉很饿!
泪奔。
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抵达内号甲字七三时所看到的那些狱吏,就是已经被召集过来的‘近日值班狱吏’,正因为如此,所以围在那里的狱吏,才会那么多。
崔录事走后没多久,在黄县令宣讲完,便有狱吏积极上前举报同僚了。
“启禀黄县令,卑职前日见到许狱吏,不停偷偷摸摸地摸腰带,卑职当日没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十分可疑。”
许狱吏听到这话,瞬间脸都白了,他顾不上什么礼仪了,当即上前,打断对方,
“黄县令,卑职冤枉啊,卑职那是腰上敷了药,都怪卑职吃坏了肚子,拉了一个时辰的脚麻,差点摔倒,幸好卑职抓住了栏杆,但是腰却差点闪了,卑职不想影响值班,便草草和王仵作要了草药沫敷在腰上,但是,没包扎好,草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