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酉吉强忍着经脉中御龙诀反噬带来的隐痛,默默寻了处靠近殿壁的角落盘膝坐下,取出一瓶固本培元丹正要服下,却忽然顿住,他敏锐察觉出殿内异常。 原本焦灼粘稠的空气,此刻竟流转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清凉气流,如同无形的水波涤荡着硫磺与血腥的浊气。呼吸间,火毒侵体的灼烧感大减,连运转阴阳双丹修复伤势都顺畅了几分。抬眼望去,只见乾元殿残破的穹顶与四壁间,隐隐有淡蓝色的符文光链交织成网,若隐若现。光网中心,悬着一块被重重阵纹包裹的阵盘,正缓缓旋转,将弥漫的火毒元气抽丝剥茧般吸入、炼化。 “师姐这是……净化火毒的阵法?”赵酉吉心头微动,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凝神调息的紫袍身影上,正是同门师姐沈青。 沈青闻声回头,清瘦的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但眼神明亮依旧。见是赵酉吉,他露出真挚笑意:“赵师兄回来了!” 他快步走近,指着那流转的符阵解释道:“不错,是‘九转清元阵’。诸位在外搏命时,我们留守之人也未敢懈怠。乾元山火毒日益酷烈,单凭个人法力硬抗,灵石丹药再多也撑不了三日。我与几位精通阵道的道友推算了一夜,终以殿基残存的引灵地脉为根,布下此阵。” 赵酉吉望向阵盘中嵌着的数十块灵石,此刻色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他眉头微蹙,想到众人耗尽家底抵御火毒的窘境,不禁问道:“沈师姐,这大阵运转如斯高效,消耗的灵石绝非小数……从何而来?” 沈青叹口气,指向殿中聚拢的修士:“师兄请看。阵盘所需的灵石,皆由留守的六十三位道友共同分摊。” 她语气带着几分敬意:“每人按修为高低、储备多寡,每日需缴付定额灵石。阵成之后,抵御火毒之效比各自为战强出数倍,所耗灵石反更节省。只是……” 她顿了顿,看向赵酉吉等人:“我等在你们离开之后便已议定,你们十一人深入险地诛杀申屠修,为所有人除了心腹大患,此乃舍命护佑之功!留守诸君皆以为,若再让诸位分摊灵石,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他拍了拍赵酉吉肩头,诚恳道:“赵师弟,你们只管在此安心疗伤、恢复元气。这‘坐享其成’二字,是大家心甘情愿给的!若非你们搏杀那魔头,此刻殿中怕是已无人能活。这清元阵,便是乾元殿对诸位英雄的谢礼。” 言罢,沈青转身继续打坐调息,她的侧影映在淡蓝的光晕上。 赵酉吉闻言默然。目光掠过殿中一张张劫后余生的脸孔,有玉霄门残存的弟子眼中含泪向他颔首致意,亦有清源剑宗修士投来感激目光。 他捏紧手中丹药瓶,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众人慷慨的触动,亦有一丝如释重负。 赵酉吉不再多言,仰头服下丹药,温和却沛然的药力化开,如同清泉注入干裂的河床。赵酉吉闭上双眼,闭目凝神,引导药力流转周身。他与赵无极全力运转《昊阳真罡谱》与《太阴炼形书》,阴阳双丹在清净气流滋养下缓缓复苏。 金色的昊阳真罡在阳丹催动下流转全身,修复着被雷煞震荡灼伤的细微经络,抚平内腑的震荡;玄色的太阴寒气则从阴丹弥漫而出,冰冷彻骨,压制着因强行逆转阴阳和透支催动雷法而带来的气血翻腾。 阴阳之力在双丹的微妙联系下相互调济,循环往复,加速着丹药的吸收和身体的恢复。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金、玄交替的微光,在昏暗的殿宇内显得格外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不适被丹药和双丹运转之力压下,赵酉吉的气息终于彻底沉凝下来,初结金丹的境界也稳固了几分。 赵酉吉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隐现。然而,危机感并未因申屠修的伏诛而消失。这乾元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熔炉炼狱,狂暴的火元气持续侵蚀,即便有法阵能够净化天地元气中的火毒,可源源不断的灵石消耗如同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