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在楚暮云身后轻轻合上,将那令人窒息的紧张与屈辱隔绝在内。
舜涓蜷缩在沙发里,像一只被暴雨打落巢穴、羽毛凌乱的鸟儿,浑身冰冷,止不住地颤抖。
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强行烙印下的触感,带着楚暮云的气息,像一条冰冷的蛇,缠绕着她的感官,让她阵阵反胃。
她用袖子用力地、反复地擦拭着嘴唇,直到娇嫩的皮肤传来刺痛感,但那被侵犯的感觉却丝毫未减。
泪水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极度的愤怒、恐惧,还有一种被彻底撕破伪装后的无力与羞耻。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在她自己的家里,在她女儿订婚宴的当晚,做出这样的事情!
“回到我身边……我们才是一家人……”
他那疯狂而执拗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她耳边回响。
家人?她的家人是外面的汪展鹏,是光彩照人的绿萍,是虽然懵懂却贴心的紫菱!不是他楚暮云,更不是那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让她愧疚却不敢相认的少年!
刚才那番激烈的反抗,几乎耗尽了她积攒多年的、用来维持平静假象的所有力气。
此刻松懈下来,只感到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和冰冷。
她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外面的宴会还在继续,她是女主人,不能消失太久引人怀疑,尤其是……不能引起汪展鹏的怀疑。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和狂乱的心跳,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双腿还有些发软。
她走到书桌旁的落地镜前,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眼圈泛红,头发因为刚才的挣扎而有些凌乱,宝蓝色的天鹅绒长裙也起了褶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舜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反复拍打脸颊,刺骨的冰凉让她混沌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仔细地整理头发,抚平裙摆的褶皱,拿出粉饼小心地遮盖眼下的红肿和过于苍白的脸色。
她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习着微笑,直到那笑容看起来不再那么僵硬和勉强。
做完这一切,她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但戏还必须演下去。
当她重新出现在宴会厅时,音乐依旧悠扬,宾客们依旧言笑晏晏,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短暂的离场,或者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
汪展鹏正与一位政要模样的人交谈,看到她,只是远远地投来一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并无异常,便又转开了。
这让舜涓稍稍松了口气,但心底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她端起一杯侍者递来的香槟,冰凉的杯壁让她打了个寒颤。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扫视全场,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警惕。
没有楚暮云的身影。他应该是真的离开了。
但舜涓知道他就像一颗埋在她生活里的定时炸弹,遥控器握在他手里,不知何时会再次引爆。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被阳台方向的一幕吸引。
紫菱竟然和费云帆站在一起!那个她刚才在角落里注意到的、气质独特的男人。
他们似乎正在交谈,紫菱微微仰着头,脸上带着一种舜涓很少见到的、混合着好奇、羞涩和一点点被理解的兴奋的神情。
费云帆则微微侧身听着,嘴角带着那抹惯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偶尔说句什么,紫菱的眼睛就会亮一下。
舜涓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费云帆阅历丰富,背景复杂,传闻中他与不少女性交往甚密,虽然事业成功,但总给人一种游戏人间的感觉。
紫菱还那么小,那么单纯,像一张白纸,怎么能和这样的人过多接触?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