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耕地的老牛》(2 / 4)

不是平日里“哞哞”的低鸣,而是一种低沉、悠长、近乎人语的“门——丧”之声,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又似在耳边低语。全村人都被惊醒,胆小的孩子吓得钻进被窝,老人则脸色发白,喃喃道:“这是报丧的叫声,牛成精了!”
第二天天刚亮,噩耗传来——宋老头死在了床上。他腹部高高隆起,如鼓胀的皮球,皮肤紧绷发亮,摸上去硬如石头,肠子扭曲打结,显然是极度痛苦中死去。可他的妻子就睡在身旁,竟说整夜未闻动静,连一声呻吟都没有。村中老者摇头叹息:“这是‘腹胀煞’,非怨气冲天不能致此。”
大黄牛被关在牛栏里,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院子,仿佛在等待什么。前来吊唁的人谁也不敢靠近牛栏,更不敢与它对视。宋老头的女儿闻讯赶来,可她正怀着第四个孩子,婆家怕“冲喜”,死活不让她进门。不到两个月,一个深夜,那“门——丧”的牛吼再次响起,次日午后,宋老婆子接到噩耗——女儿难产而亡,母子俱丧。
宋家只剩老妇一人,她给女儿烧了纸钱,便闭门不出,整日以泪洗面。几天后,那“门——丧”之声再度响起,音调比前两次更加凄厉。村人惊恐万分,翻墙进入宋家,只见老妇吊死在房梁上,脚边是打翻的板凳,井沿上的血迹虽被黄沙掩盖,却仍隐隐渗出暗红。
宋家三口,尽数毙命。村中人心惶惶,传言四起:“大黄牛是来报仇的,它儿子被活活撞死,它亲眼看着被分尸下锅,怨气冲天,已成精怪!它一张嘴,就要死人!”那些分吃过小牛肉的人,夜里开始做噩梦,梦见一头赤红小牛站在床前,眼眶流血,低声呜咽。有人甚至在自家门口发现带血的牛蹄印,从井边一直延伸到屋檐下。
宋老头有个堂侄,本可继承家业,可他连牛栏都不敢靠近,更别说牵牛杀马。他思来想去,干脆将大黄牛锁在牛圈,断水断粮,心想:“饿死渴死,总不关我事。”可没过几天,村人发现牛栏门锁完好,绳索整齐垂地,鼻环仍在,可大黄牛却不见了踪影,仿佛凭空蒸发,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
无声的复仇
大黄牛的消失并未让村庄恢复平静,反而让恐惧如瘟疫般蔓延。村中老人说,牛精已脱形化影,不再受凡俗束缚。自那以后,每当夜深人静,半空中便会响起那熟悉的“门——丧”之声,低沉、悠长,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似贴着耳根低语。那声音无根无由,久久不散,如同为亡魂引路的号角,又似丧钟敲响,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起初,人们还不敢确信。可没过多久,事实便残酷地印证了一切——每一次“门——丧”响起的当天,村里必定有人离世。死者并无明显外伤,多是突发急病:有人清晨倒地,七窍流血;有人夜里睡去,再未醒来;更有甚者,白日好端端坐着,突然口吐白沫,抽搐而亡。最诡异的是,这些死者生前都曾分食过那头小牛犊的肉,或喝过那锅牛杂汤。村中长者颤声说道:“这是牛精在点名,它记得每一口肉是谁吃的。”
恐惧如毒藤缠绕着青石沟。婚嫁之事首当其冲。外村人家听说此地有“报丧牛精”,无人敢与青石沟结亲。有媒婆曾为村中青年说合邻村姑娘,女方家长一听是青石沟的,立刻变色:“那地方的人身后跟着无常鬼,短命相!谁敢把女儿嫁过去?”于是,村中适婚男女日渐增多,却无人敢娶嫁,青年们只能在绝望中蹉跎岁月。
更令人胆寒的是,那些曾吃过小牛肉的人,寿命竟出奇地短。二十岁出头便病倒的有之,三十未到便撒手人寰的有之。短短二三十年间,参与过小牛分食的村民几乎尽数离世,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逐一收割。村中孩童从小就被告诫:“莫要靠近老宋家的废院,夜里听见牛叫,立刻捂住耳朵,闭眼装睡,切莫应声!”
奶奶曾告诉我,她年少时亲眼见过一次“门——丧”的源头。那是一个无月的夜晚,她因腹痛醒来,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