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想在撤离的前一刻,多收一点麦穗。
这些都是好东西,麦子可以吃,麦杆晒干,还是很好的引火和御寒之物。
要知道,干草做的甸子,直到后世都在使用。
夯土庄门前,人来人往,大伙都面露焦急,赶来牛车马车,一路排好。
库房里,喊声不停,农家汉子,将吕家的粮食等物,一一拉出装车。
吕老爷正在接待一队赵兵,这些人高头大马,铁甲长刀。
为首的队官,姓焦名无功,乃是个年轻的北疆小将官。
他给吕老爷送来了一份赵国的迁徙文牒。
上面有赵国官方的承诺,跟后续迁徙的两种方案。
一种是暂时安置易州郡,另一种是战争不可逆,则永久安置在卢龙郡。
“赵国在河间只能维持三天,三天之后,大军就会撤离。”
“之后这里,将会暂时成为梁人的地盘,当然,也可能永久是。”
“吕老爷可以选择撤,也可以选择不撤,赵军不强迫。”
夯土围墙的内屋里,吕老爷跟儿子吕东互视一眼,
他们父子虽然看起来稀里糊涂,总是整活。
但在大是大非上,他们没有做太多犹豫,立刻选择了迁徙。
苛政猛于虎,乱兵残于匪!
有周云这样的仁义之君,还有赵军这样的人民子弟兵,吕老觉得去哪里都一样。
河间郡,吕公庄外,
丰收的田地上,到处是哭泣的声音。
故土难离,在古人的思绪里,除非实在活不下去,否则谁也不会离开家乡。
夯土墙屋,就在赵军队官喝第三杯凉茶时,
北疆小伙焦无功一口灌下,随即起身道,
“吕老爷,本官就不打搅你们了。后续还有军令,请你们见谅。”
北疆少年焦无功翻身上马,对着吕老爷跟吕少东家,最后行了一礼,
他跟许阿敏、程伴先的事,越闹越大了。
本来和严庄冲突,已经没事了。
可后来莫名其妙,涉及到十七营统领侯莫陈崇那里去了。
如今,北疆子弟数罪并罚,全特么贬去干郡兵的小活。
拉起缰绳,就在焦无功准备转身离开时,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夯土庄墙前响起。
“小将军,可是要继续通知这十里八乡的百姓?”
“我吕家这小县颇有威望,小的跟随,可以让将军事半功倍。”
十几匹战马,在吕公庄前的道路上缓缓打转,马蹄清脆中,尘土飞扬。
队官焦无功跟副队仔细商议后,点头肯定道,
“那就劳烦吕少东家跟咱们走一趟了。”
“你们家可有马匹?若是没有,咱们可给你备上一匹。”
入赵军一事,吕东早就处心积虑了很久。
马匹这种事,早备好了。
自从上次骑驴追赵兵之后,他千方百计,从商人手里购买了一匹北狄大马。
赵国平定草原,燕山贸易壁垒取消。
中原地区的马匹,也渐渐多了起来,北狄大马这种过去的神驹,慢慢流入市场。
“喻……驾,驾!哈哈,走,咱去帮你们动员百姓。”
吕公庄外,马蹄响动,尘土飞溅。
在无数庄户垂头丧气,悲哀命运,赶回吕公庄拉车拉粮时,
一个庞大的身影,迎着朝阳,逆风而上。
他手持一杆麻绳鞭,用骑驴的滑稽动作,骑着一匹北狄大马,
吕公庄附近百姓的迁徙调令,他竟然比赵军焦无功还要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