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8章 互联网大厂(2 / 4)

识地抠着墙缝里的污垢。
伊芙琳当时没有接话。她只是垂着眼,手里攥着的抹布被捏得变了形,布料里的水分似乎都要被挤出来。
她能感觉到心里头沉甸甸的,像压了一块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闷,堵得她喉咙发紧,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克罗琦说的是实话,也知道这样的“实话”在这车间里有多不值钱——她们都清楚,那道“按规定来”的墙,不是某个人砌的,是无数次尝试后的沉默,是无数次冰冷的回应,一点点垒起来的,厚得连光都透不进来。
火神重工的车间里,这种透着邪性的荒唐事,天天都在上演。铁皮房顶下,机器轰隆轰隆转个不停,那些没道理的规矩、没人敢说的妥协,也跟着齿轮转,一遍又一遍——跟戏台子上的老戏似的,没剧本,却总也演不完。台上的人动作僵得像木偶,台下的人看着眼熟的桥段,没人觉得怪,更没人敢说句“不对”。车间里的灯是冷白色的,照在锈得掉渣的机床上,也照在工人脸上,连影子都硬邦邦的,好像连光都被这“常态”冻住了,没了活气。
大家早都麻木了。
上班铃还有两分钟才响,工位前已经杵满了人,手要么插在磨出毛边的工装口袋里,攥着皱巴巴的旧工牌;要么搭在机床边缘,指尖无意识蹭着积灰的锈迹。机器还没预热,齿轮静得能听见荧光灯的“嗡鸣”,可没人敢找个角落歇着,连靠一下机床都要绷紧肩膀——这种站着的“仪式”,早不是规定,却比规定更牢地捆着所有人。
没人问过“为什么要提前站着”,也没人试过晚来半分钟。就像没人会问“为什么要等铃响才开机器”一样,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成了工作本身的一部分。他们的目光空茫茫落在前方,有的盯着机床的铭牌,有的盯着地面的油渍,连眨眼都慢半拍,仿佛眼皮上坠着铅。身体是僵的,肩膀垮着却不敢放松,手插在口袋里也没个舒展的姿势,像被无形的线提着的木偶——不是没力气动,是动了也没用,久而久之,连“想动”的念头都磨没了。
到了开工时间,搬零件的动作更透着荒诞。明明从货架到机床,抄近路能少走两步,可每个人都绕着墙角的黄线走,鞋底磨破的地方硌着地面的小石子,每走一步都有细微的刺痛,却没人吭声。有人鞋底的胶都开了,露出里面的棉线,走路时拖着点趔趄,也只是把腰挺得更直些,生怕被看出“不合规矩”。零件压在手腕上,青筋冒出来,指节攥得发白,可路线半分都不敢偏——这种没效率的流程,没人质疑“为什么不能改”,仿佛绕路本身就是“工作该有的样子”,浪费的时间不是时间,是“守规矩”的证明。
手冻得通红也没人提换手套。车间的窗户漏风,冬天的冷空气裹着机油味往袖口钻,指尖冻得发僵,捏零件时都要先搓两下,可没人敢去找组长说“要副新手套”。不是没手套,仓库里堆着好几箱,只是“没人提”成了默认的规矩——提了就是“多事”,提了就是“嫌活累”,久而久之,冻红的手、磨破的鞋,都成了工装上该有的“痕迹”,像机床的锈迹一样,没人在意,也没人想擦。
看见不对劲的地方,眼皮一耷拉就挪开目光,比谁都快。机床的螺丝松了,零件歪在卡槽里,明明伸手拧半圈就能归位,可路过的人只会脚步顿一下,指尖动了动又缩回去,眼皮往下一垂,仿佛那处别扭本就该长在那儿。有人操作时姿势不对,明明多拧半圈就能省劲,旁边的人也只是看着,连提醒的话都懒得说——不是看不见,是“多管闲事”的代价比“看着出错”更大。他们宁愿多花十分钟调整自己的姿势,让腰更酸些,也不敢提“该拧拧螺丝”;宁愿忍着零件卡壳的不适,多试几次,也不敢打破“少说话”的默契。
这种麻木像车间地上积的厚油,裹着所有人的手脚。干啥都慢半拍,搬零件慢,拧螺丝慢,连抬头看钟都慢,动作机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