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风裹着槐花香卷进辕门,三万玄甲军列成的方阵如铜墙铁壁,矛尖挑着的赤色旗在暮色中翻涌,远远望去恰似一片燃烧的火海。刘彦的中军大帐扎在五里坡最高处,八根粗木撑起牛皮帐顶,帐前二十四面朱雀纛旗猎猎作响,旗角系着的青铜铃铛随着风势叮咚,惊起一群白鸽掠过"平西将军"的青底帅旗。
关羽在辕门外迎候时,正见刘彦的白马踏碎满地斜阳。这位年轻军师身披玄色鹤氅,腰间玉具剑垂着的丝绦缀满珍珠,随着马行轻轻摇晃。身后跟着的亲卫个个身披犀兕甲,马鞍两侧斜插的陌刀寒光凛凛,刀柄缠着的猩红布条在风中猎猎,恍若凝固的血迹。
"兄长辛苦!"刘彦翻身下马,袍角扫过地上尚未干涸的马蹄印,"听闻兄长前日与曹营二将相谈甚欢?"他话音未落,帐内突然传来两声金铁相击的脆响——原来是随军铁匠正在淬火,火星溅在青砖上腾起细小的烟雾。
关羽抚髯微笑,引着刘彦步入大帐。几案上摆着刚送来的密报,火漆印尚未完全冷却。"夏侯元让行事稳重,曹子和虽然年轻但也算沉稳。两人礼数周全,我两家既为友军,自然不能驳了面子。"他斟了盏温酒推过去,酒液在夜光杯里晃动,映出帐顶悬挂的灯,"曹孟德屯田养民,我军亦需休养生息,此时合兵破谯县,正是顺势而为。"
话音未落,帐外忽然响起整齐的脚步声。亲兵抬着舆图鱼贯而入,舆图展开时,竟铺满了整个议事厅。
关羽瞳孔微缩,想起那日曹纯战马踏起的泥点无声无息。帐外忽然传来更鼓声,随着鼓声渐近,隐约能听见铁甲摩擦的沙沙声——是巡夜的骑兵换岗了。
此时帐内烛火突然摇曳,关羽瞥见刘彦身后的亲卫已悄然按上刀柄。远处夏侯惇部的营地传来阵阵号角,与己方营垒的梆子声遥相呼应,在暮色笼罩的原野上交织成诡谲的乐章。
关羽伸手虚引,朗声道:"贤弟请上座!"刘彦推辞不过,便在主位落座。待陈宫抚着长须、诸葛亮轻摇羽扇、郭嘉噙着笑意、赵云按剑、典韦典满父子阔步而入依次就座后,关羽拿起案上那份带着温热的军报,沉声道:"诸位,此乃曹军方才派人送来的军报。袁公路竟派兵进逼汝南!"
随着关羽的话音,帐内气氛骤然凝重。陈宫眉头紧蹙,伸手接过军报仔细端详,火漆印的余温还残留在指尖,他轻声念出军报上的字句,目光在关键处反复游移。诸葛亮轻摇羽扇,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似在盘算袁军此举背后的深意。郭嘉则托着腮,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在想些什么计谋。
赵云微微前倾身体,眼神专注,右手不自觉地握了握剑柄,似乎随时准备请命出征。典韦双手抱胸,魁梧的身躯几乎占了半个席位,典满则挺直腰板,目不转睛地盯着军报,父子俩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悍勇之气。
关羽环视众人,沉声道:"袁公路野心勃勃,此番进逼汝南,不知诸位有何良策?"帐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映在牛皮帐上。
陈宫的手指抚过军报边缘,火漆印在他掌心洇出暗红的余温。他忽然将羊皮卷重重拍在檀木几案上,震得案角青铜灯盏里的灯油泛起涟漪:"袁公路派兵汝南,其意甚明!"声音在牛皮帐内激荡,惊得帐顶悬挂的铜制虎符叮咚作响。
谋士踱步至舆图前,手指戳在汝南郡的位置,指甲缝里还沾着方才研磨朱砂的痕迹:"诸君请看——汝南之北,是曹孟德苦心经营的防线;南部则早已落入袁公路囊中。我军自徐州挥师西进,刚肃清沛国东部;曹孟德大军自颍川东出,如今已在谯县城西扎下连营。"他的指尖沿着舆图上蜿蜒的涡水缓缓滑动,烛火将他嶙峋的指影投射在标注着城寨的朱红点上,宛如爬动的蜈蚣。
"当我两军在此合兵之日,谯县便已成瓮中之鳖。"陈宫忽然转身,袍袖扫过几案上堆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