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药材还需要些时间调配,库房里的存货也得再补一补。”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软了些,却更有力量,“所以,拜托大家再等一等,再忍一忍,我白仁生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信我,我绝不会让你们变成魔种。”
话音落下时,那名老妇人的哭声突然大了些,却不再是绝望的呜咽,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少年慢慢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却怯生生地问:“先、先生,真的……能治好吗?”白仁生看着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眼眶在昏暗的光线下,悄悄红了一圈。
……
楼下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像暴雨砸在青石板上,打破了药馆的沉寂。
郑仁刚扶着一个轻症感染者走到楼梯口,就被涌来的人潮惊得后退半步——十几个百姓挤在门口,有的举着空药碗,有的怀里揣着给家人求药的布条,还有人踮着脚往馆内望,喉咙里滚着急切的呼喊:“白馆主!听说你这里治烂根瘟的药!”“我家老头子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白仁生握着医疗罐的手紧了紧,走到前厅中央。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银白罐子。
他清了清嗓子,将今早编好的话说出口:“今早我出城采买药材,在城郊被三头魔化体围住,本以为躲不过去,却来了一群蒙面人——他们说自己是极夜教的,不仅杀了魔化体,还塞给我这罐药和一张药方,说他们正往各州送药,这罐是让我先救馆里的人。”
“极夜教?那不是邪教吗?”人群里立刻有人质疑,一个穿短打的汉子往前站了步,眼神警惕,“白馆主,您该不会是被邪教骗了,拿我们当试验品吧?”
“我信白馆主!”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卖菜的张婆婆拄着拐杖走出来,眼眶发红,“去年我孙子得急病,家里没钱抓药,是白馆主分文不收给治好了!他要是想骗我们,何必守着这药馆这么多年?”张婆婆的话像颗石子,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几个曾受恩惠的百姓纷纷点头,质疑声渐渐弱了下去。
白仁生松了口气,对郑仁点头:“把楼上的人都扶下来吧。”
很快,十几个轻症感染者被扶着走下楼。
最前头的少年依旧佝偻着背,脖颈后的银灰绒毛在光线下格外扎眼;之前喊着“不治了”的老妇人被人架着胳膊,手背的青黑纹路爬得更密了,每走一步都要喘口气。
百姓们下意识往后退了退,眼里有同情,也有恐惧——这就是他们最怕变成的模样。
“大家看好了。”白仁生拧开医疗罐的开关,“咔嗒”一声,罐口飘出淡紫色的气溶胶,像薄烟裹住最靠近的少年。
不过半刻钟,少年忽然轻轻“呀”了一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那里的银灰绒毛正簌簌往下掉,露出原本的肤色;老妇人也睁大眼睛,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青黑纹路慢慢变淡,像被温水化开的墨。
“好了!真的好了!”人群里有人惊呼,之前质疑的汉子凑上前,指着少年的脖颈,声音发颤:“那毛……真没了!”
沸腾声瞬间炸开,可没等白仁生说“这药后续会多起来”,就有人猛地扑上前,一把抓住他手里的医疗罐:“给我!我儿子快魔化了,这药该给我!”
“凭什么给你?我娘先染病的!”另一个人也冲上来,伸手去抢。
混乱像潮水般涌来,有人推倒了张婆婆,有人撞翻了药柜,药罐滚落一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白仁生想拦住他们,却被挤到墙角,喉咙里的“还有很多药”被淹没在争抢的嘶吼里——他看着有人踩着散落的草药往前冲,有人为了抢罐口的残液大打出手,忽然想起方才那少年眼里的光,此刻竟成了点燃贪婪的火。
人总说“绝境见人心”,可有时,绝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