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儿时爬过的那棵老槐树还在,可那个会托着他脚的兄长,那个会分他枣泥糕的大哥,好像随着父亲一次次的“周全”,渐渐埋进了宫墙的阴影里。
他攥紧了拳,心里有什么东西,正随着这股寒意,慢慢变了模样。
天策府的烛火比太极殿的宫灯更烈,明晃晃地照在殿中悬挂的战图上——那是李世民平定薛举时亲手绘制的浅水原地形,如今图上的墨迹已淡,却还留着他当年溅上的血痕。
李世民刚解下玄甲,随手掷在兵器架上,甲片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夜雀。
他转身要去倒茶,却见长孙无忌已捧着盏热茶站在身后,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
“殿下今日回府,脚步比往日沉了三分。”长孙无忌将茶盏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太极殿上,陛下属意太子主持朝会,连您三年前东海海战的旧部,都被调去了东宫当值——这是要削您的羽翼啊。”
李世民指尖刚触到茶盏,又猛地缩回,指腹蹭过掌心的老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厚茧,此刻却像被热茶烫着般发疼。
“大哥主持朝会,本就是分内之事。”他避开长孙无忌的目光,走到战图前,指尖落在“扶桑”二字上,“他的法子,确实比我稳妥。”
“稳妥?”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上前一步,语气陡然尖锐,“太子邀万国来朝,是要借朝堂之功固储位;裴寂阻您出兵,是怕您再立军功压过太子。可秦王您呢?平定刘武周、逼降王世充,哪一次不是提着脑袋拼出来的?如今倒好,您的战功成了太子的垫脚石,天策府的将士们看着,心里能服气?”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那里隐约传来甲士巡逻的脚步声,都是跟着李世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旧部。
“您若是愿意忍,兄弟们便陪着您忍;可若是您想……争一争,这满府的刀枪,这关中的百姓,谁不是盼着您能掌印?”
“争?”李世民猛地转身,烛火映得他眼底一半是红、一半是暗,“争什么?争那个坐上去就会忘了兄弟情的龙椅?”
他抬手抚上腰间的佩剑,剑柄上还刻着儿时李建成替他题的“二郎”二字,“前日散朝,大哥还拉着我说,等朝会结束,要陪我去城外猎场射鹿,就像从前那样。”
可话音刚落,他又想起太极殿上李渊那句“世民所言虽有道理,然非用兵之时”——那时李建成站在父亲身侧,嘴角噙着的笑,是他从未在儿时兄长脸上见过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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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见他神色松动,正要再劝,却被李世民抬手打断。
“不必说了。”他端起那盏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茶梗卡在喉咙里,涩得他眼眶发紧,“大哥是太子,父亲是陛下,我是秦王——这身份,本就该守着本分。”
他走到兵器架前,重新将玄甲披在肩上,甲片的重量压得他挺直了背脊。
“你去吩咐下去,明日起,天策府的将士多加操练,莫要因闲生懒。”
长孙无忌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殿外的风卷着落叶进来,吹得烛火晃了晃,映得李世民的影子在战图上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思,一半是沙场的烈,一半是宫墙的冷,终究在“本分”二字里,沉了下去。
这场试探,便也随着烛火的摇曳,不了了之。
王者历3771年12月2日
独停教
“大叔,你来了?”一个灰白色头发,红宝石般的瞳孔的小女孩穿着一身朴素的白衫坐在梦幻般的花园之中。
她蹲在园中的小池边,手掌拍打着水面。
凌奈何脸上的表情不再似平日里的那般暴戾,反而是无尽的温柔,全然换了一个人。
他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