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景象。
哪里有什么亭台楼阁?
哪里有什么练剑的弟子?
只有风声、鸟鸣、以及亘古不变的险峻山势。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邱白心头。
故地重游,却是沧海桑田,物非人亦非。
那个他曾生活、奋斗、执掌过的华山派,那个有着师父师娘,以及师兄弟们的华山派。
在此方世界,如今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他脑海中一场遥远而清晰的幻梦。
“邱道友?可是身体不适?”
陆道真察觉到邱白神色有异,关切地问道。
丁敏君也投来疑惑的目光。
“无事。”
邱白回过神来,压下心头的唏嘘,摇了摇头,露出一丝略显飘忽的笑容。
“只是见此山险峻奇绝,气势磅礴,一时心有所感罢了。”
他顿了顿,似是自语,又似是对二人言说。
“山川依旧,风月同天。”
“只是这山上山下,人来人往,兴衰更迭,又有几人能真正读懂这山岳的沉默?”
“邱道友此言,暗合道法自然之理。”
陆道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抚须颔首,深以为然。
“山便是山,水便是水,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人间兴替,于这莽莽群山而言,不过瞬息云烟罢了。”
丁敏君似懂非懂,看着邱白侧脸上那抹罕见的怅然,虽不明白他因何感慨,却乖巧地没有多问,只是默默靠近了些。
三人在山上盘桓良久,直至日头偏西,霞光染红了天际峰峦,方才沿着原路下山。
回到玉泉院时,几位道士已备好清淡的晚斋,并将被鲜于通踹坏的门板暂时修补了一番。
是夜,邱白与丁敏君便在玉泉院客房住下。
山中夜凉如水,万籁俱寂,唯有松涛阵阵,更显清幽。
丁敏君今日登山,有些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
邱白却毫无睡意,披衣起身,轻轻推开房门,走到院中。
月华如练,洒满庭院,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
他抬起头,望着夜空中那轮清冷的明月,又看向远处在月光下只剩下漆黑轮廓的险峻山影。
曾经是正气堂的位置,如今还是一片山坳,尽是荒芜。
“呼……”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在清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负手立于月下,身影挺拔如剑,仿佛与这华山夜月融为了一体。
次日清晨,邱白与丁敏君向陆道真等人辞行。
陆道真与几位师弟齐齐出来相送。
一直将邱白和丁敏君送下山。
再三感谢昨日援手之情。
陆道真更是说,玉泉院随时欢迎他们再来做客。
离开华山,两人骑上寄存在客栈的健马,沿着官道,继续向东而行。
(偷袭,连发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