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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的冬至家宴,向来是皇子皇孙们聚在一起,用虚情假意推杯换盏,以明争暗斗下酒助兴的宫宴,往往是极尽丰盛奢华却又索然无味的。落葵实在懒得与他们斗智斗勇斗心眼儿,觉得这样一顿饭吃下来,不但吃坏了胃,还要平添白发,她一向都是陪着太后在宫里用了午膳,晚膳便称病告假早早回家。
今日却与往常不同,落葵心有要事,需的去用那顿劳心劳力的晚膳,而太子殿下病愈后,太后的身子一直便不大好,落葵少不得要陪坐伺候,陪坐闲话家常,这家常中少不得便提及她的婚事。
即便婚事已定,太后也是满心的不情愿,拉着她的手,幽长的叹息不停:“葵丫头,外祖母心里疼啊,若不将你许给京家那小子,便要许给北谷国,外祖母舍不得你远嫁和亲,也舍不得你嫁给京家那小子,哎,外祖母原想趁着自己还有口气,能替你相看个好人家,谋个好前程,可到头来,还是左右为难啊。”
落葵斟了盏茶递过去,半透明的薄脆杯盏透出绿莹莹的茶水,素白的底儿上粉彩凤凰穿花而过,见太后没有饮茶的兴致,她又剥了个橘子,撒娇一般塞到太后口中:“外祖母吃药吃的口苦,吃的橘子清清口。”她笑得眉眼弯弯,唇角上扬挑出两颗娇俏的梨涡:“京家虽然落魄,可京墨纯良,也算是个可堪托付之人,外祖母莫要如此忧心了,外孙女大了,不能事事都靠着外祖母庇护,以后的日子,外孙女总要自己慢慢过的,外祖母放心,京墨他不敢欺负我,他打不过我。”
一席话说的太后笑出了声,轻轻拍着落葵的脸颊,笑骂了一句臭丫头。
说话的功夫,林嬷嬷领了数名侍女进来,每人手中都捧着大小各异的锦盒,侍女后头跟着数名内侍,四人抬一口半人高的楠木大箱。
太后携了落葵的手,款款走到众人近前,望住她慈祥道:“来,看看你的嫁妆,旁的那些衣裳首饰也便罢了。”她抬了抬下巴:“这些可是顶要紧的东西。”
林嬷嬷吩咐侍女将手中的锦盒打开,落葵与林嬷嬷一左一右扶住太后,一路看下来,落葵被盒中之物震得有些发晕,晃了三晃。
那些盒中之物皆不是寻常人能用的到的,里头有之前千里迢迢去北山寻的玉髓草,去东闽国寻的龙鳞草,更有天灵草、七星果、霓裳七彩莲、九幽血参、玉清果、凝阴芝这些天地灵药。
而数个长颈玉瓶中分别盛了合髓丹、凝血丹、聚元丹、定神丹、冰精丸、雪凝丸这些疗伤救命的丹药,更有一瓶空青曾经相赠过的辰角。
落葵依次望过去,望的眼眶微红,鼻尖微酸,她是修炼之人,知道这些灵药与丹药皆是疗伤救命的圣物,每一样都来之不易,她怔怔望住太后,太后并非修炼之人,却千辛万苦为她寻来了这些,备下这些非一日之功,太后,太后只怕是打她开始修炼那一日,便开始默默备下这些了,她一时哽咽,在太后面前垂首无言。
太后重重握了握她的手,感慨道:“幼时你父亲执意叫你修炼习武,说是以后行走世间,能有个自保之力,我虽不喜却拗不过他,可后来,哎,罢了,没了就没了罢,若有朝一日你在婆家受了气,横不能靠拳脚打回去罢。”
落葵扑哧一笑,冷清的双眸暖意融融起来,娇俏温暖的模样,像极了她的生母,她环着太后的臂弯,娇嗔道:“外祖母,外孙女一定会好好的,不会叫人欺负了的。”
太后长长吁了口气,一脸慈祥疼惜,轻轻抚摸落葵的额发,浑浊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一刻都不肯离开:“葵丫头,你和你母亲真的不一样,你主意大,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性子又坚毅,你是托生错了,若是托生成个男儿,少不得也能建功立业一番。”
母亲,母亲,落葵从不知生母的模样,想念生母时便瞧一眼庭前的朱雀花,提起生母时,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