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于再度飘起的腊梅花下。
“这位腊梅姑娘,还真是孜孜不倦。”
周逸仰起头,轻叹口气。
如此诡异的画风,就当是之前把人家女侠变成“如花”的报应吧。
身旁的狸奴“喵”了一声,伸出爪子玩弄起如雪飘飞的腊梅花瓣,眼里浮起难得的雅兴。
长街一侧,卓梦媛、赵海舟、王双带着十多位郡府的公子小姐,手持扫帚,躬身送行,依依不舍。
许许多多前来看热闹、等着领米面的百姓,也并没有散去。
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越聚越多,却并不是像在等待太守小姐发放米面。
他们望向从太守府中走出的那个僧人,一双双黯然的眸子里,渐渐亮了起来。
“多谢高僧!”
也不知谁先喊了出来。
泓玉街头,响起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喝彩叫好声。
随着加入的百姓越来越多,声浪如潮,山呼海啸。
老人面颊通红,孩童用力拍掌,无论妇人还是汉子,脸上都浮起感激之色。
“喵?”
身后的小狸奴仿佛在询问着什么。
周逸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低语:“幻术之神通,不在乎于左右虚幻和真实,而在于如何易改人心,因此它既是最容易上手的术法,也是最难彻悟的术道。
他们或许忘记了,适才长生真人取他们悲戚之泪,化作碗中巨洪的具体经过。
也忘记小僧曾开河放水,引来巨洪,水淹太守府的一幕。
然而却都还记得是非曲直,记得是小僧……”
周逸没有说完。
他笑了笑,双手合十,朝向拥挤在街头黑压压一片的郡府百姓,施了佛礼,便欲告辞。
大风刮过长街。
呼啦!
覆盖着泓玉街两旁园圃的草铺全都向上掀起。
露出了牡丹梅杏桃莲桐菊茶桂芍药等时人所爱赏玩之花。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充满惊讶与激动的欢呼,就见在牡丹花的率领下,长街两侧的群芳,竟顶着严寒与冬雪,迎风绽放。
一时间,群芳绚烂,争奇斗妍。
随着百花绽放,百姓们眼底深处的伤悲之色,消散殆尽,喜气洋洋。
再望去时,街头花丛中,已不见了那个白衣僧人。
“我想起来了,之前听东来客栈的伙计孙阿牛说过,‘广元坊中怪婴啼’其实是个妖怪,差点把他给吃了,后来被一名白衣高僧救下。”
“我也想起来了,前不久在城北开香楼招婿的顾家大小姐,听说一直在重金寻找一个年轻僧人。”
“说起来也怪,我家住在伏牛坊,全家一直噩梦缠身,直到有天晚上突然听到僧人诵经,后来就再没做过噩梦!”
“还有城里那个飞马帮,前段时间从帮主到帮众全都吃素拜佛,竟然坚持了好久!”
“太守小姐要出家,山神庙前百花开……现在看来,也全都和这位高僧有关啊。”
“可是这位高僧究竟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又住在哪里?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
“所以,佛铃遮蔽天机,只能挡住那些心怀恶意的有术之人,广元郡里的百姓,却都已经知道小僧的存在了。”
周逸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对身旁的小狸奴说道。
距离他拜访太守府,已经过去了好几日。
这些天里,一个来无影去无踪,凭一己之力,解决了郡府四大怪事的神秘僧人,已在郡府坊间悄然流传开来。
随着新岁临近,远游之人纷纷返乡,街面上宝马香车,络绎不绝,酒楼饭庄,勾栏瓦舍,百戏之馆,各种小摊子,也都热闹起来。
有关那个僧人的故事,也很快演变出了各种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