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李相夷凑近他,共生出一抹恨意。
“彼丘下的毒吗,是彼丘吗?”
李莲花昏昏沉沉,话断断续续,没个前后。
“师兄……师兄还没有找到……”
“……怪我……都怪我……”
李相夷红着眼,让他别胡思乱想了。
过一会,李莲花的确不想了。
夜风穿楼而过,蒲公英散了。
他陷入无边的黑暗里,白茫茫的雪原包裹着他。
“别睡……”一行泪,从李相夷的左眼滑落,滴在下方的脸上,烫不散一丝寒气。
“李莲花,别睡……”
声声恳求如泥牛过海,溃散在无望的大海中。
他最大的作用,就是毫无作用地,守在床边。
时间过得很慢,很久很久,都熬不到天明。
时值春天,楼外又下起了雨,绵绵密密,连延不绝。
气温低了好些,潮意苔藓般滋长。
雨停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
一夜未眠的李相夷,注意到床上的微小动静。
“你醒了?”
“有没有好一点?”
李莲花缓缓撩开眼皮。
入眼的,先不是光线,和楼内的构置,而是一大团阴影。
乌云一样徘徊着,久久不曾退去。
他干脆闭回眼。
照平日来算,大概要半炷香的时间,视力才会恢复。
李相夷以为他又晕了,不禁焦急万分。
下一秒,李莲花拉过被子,缩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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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没毒发时那么冰了,但还是特别冷,需要捂一捂。
李相夷略微放心了点。
一觉睡到中午,身体回暖,李莲花下了床。
他环顾一圈屋子,发现靠门窗的地方都湿了,有块地方还漏了雨,把二楼晒干的,新收下来的药材泡发了。
“老笛这船不禁用啊,又得补了。”
他嘴角泛出点苦涩。
“老笛的船?”李相夷疑问。
他东瞅瞅西瞧瞧,在几块木板上,找到了尚未经历时间洗礼,而掉漆的金鸳盟图案。
黑漆漆的雨夜,一人独挑上一艘大船。
十岁第一次见到莲花楼,李莲花说那是神仙婆婆用船变的。
一根无形的线,将两者串起来。
骗子。
李相夷磨牙。
李莲花不知他的腹诽,盘算着弄点午饭吃,再上集市买两块好点的木板,和防水的桐油回来。
揭开所余不多的米缸,翻出里头藏的银子。
掂了掂,极轻。
“还真是个不经花的东西。”他无奈叹气。
顺便忆起什么,“也不知何时才能攒够五十两,把令牌赎回来……”
“令牌,赎回来?”李相夷过去,质问道。
“你不是把门主令牌当了吧?”
他身上常年带的牌子,也就门主令牌了。
当即,他意识到另外一点。
“五十两,你让当铺诓了?”
也太不值钱了。
眼一恍,四顾门新立那日清早,看他令牌的李莲花,比出五根指头。
“顶多呢,也就五十两。”
李莲花为什么,总对这个数字情有独钟呢……
他心里头不是滋味。
宁静远去了,喧闹声传入耳中,又落在身后。
两人去了镇里,返回。
李莲花牵着一匹马,马拖着向农户借来的板车。
板车上,是买来的木材、米面、萝卜种子……
“那么多种子,你为什么买萝卜?”
李相夷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