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亮。
"阿深,"母亲的声音软糯得像,"我炖了排骨汤。"
林深接过保温桶的样子小心翼翼,像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他们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依偎在一起,像两棵相互缠绕的藤蔓。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母亲不是不爱,只是爱得太深,深到只能用遗忘来包裹。
转折发生在第十次穿越!
那天我看见林深在电话亭里吵架,声音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他对着话筒吼着"我不可能丢下她","手术费我来想办法",挂电话时手在发抖,白衬衫的领口被扯得歪歪斜斜。
我跟着他走到医院门口,看见他蹲在花坛边,用拳头狠狠砸着自己的头。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条被拉长的叹息。
"遇到难处了?"我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
他接过汽水,指尖冰凉。
"我妹妹...手术费还差三万。"他声音沙哑,"老家的亲戚都借遍了,实在没办法..."
"可以跟单位借啊。"
他苦笑一声:"设计院最近在裁人,我这个外来的..."
那天我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了绝望。
那个总是笑着的青年,此刻像被暴雨打蔫的向日葵,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回到现实后,我疯了似的翻樟木箱。母亲大概是早就放弃了防备,箱锁早就生了锈。
我在箱底找到一沓汇款单,收款人都是"林晚",汇款人地址是南方的一家建筑公司,汇款金额加起来正好三万。汇款日期,正好是林深在电话亭吵架的一周后。
还有一张泛黄的诊断书,上面写着"林未,女,先天性心脏病,建议尽快手术"。日期是我出生那天。
怀表再次震颤时,我知道该做什么了。我把诊断书揣在口袋里,握紧了那沓汇款单的复印件。
这次我直接闯进了林深的宿舍。
他正收拾行李,桌上放着去南方的火车票。看见我,他愣住了。
"你要走?"我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嗯,"他低下头,"家里那边有个项目,能预支工资。"
"是为了给你妹妹凑手术费?"
林深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
我把复印件拍在桌上:"这三万块,是你用放弃保研资格换来的吧?是你跟导师签了五年的定向协议换来的吧?"
他的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眼泪砸在诊断书上,"如果多年后,你的女儿也需要这笔钱救命呢?"
林深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盯着诊断书上"林未"的名字,手指颤抖着抚过"先天性心脏病"几个字,突然蹲在地上,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我没办法啊..."他一遍遍地说,"婷婷怀着孕,我不能让她跟着我吃苦。小晚在医院等着手术,我不能不管她..."
"所以你就选择消失?"我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你知不知道她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带大,一个人拼命挣钱给孩子做手术?你知不知道她从来不敢在孩子面前提你的名字,怕她像自己一样陷在回忆里拔不出来?"
林深的眼泪混着鼻涕流进嘴里,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茫然地看着我。
"你知不知道那个孩子,"我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每次看到别人父女牵手都会躲起来哭?她对着镜子画你的样子,对着空气喊爸爸,她甚至不知道你长什么样!"
怀表的齿轮开始发出警告般的嗡鸣,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林深伸手想抓住我,却只抓到一片虚空。
"告诉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