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间距,连咳嗽都不敢大声。
这些老兵们没有惊天动地的言辞,只是默默把战场经验变成一张张草图、一组组数据、一段段叮嘱。他们的疤痕、他们的跛脚、他们闭着眼都能画出的火力点,成了格里芬初创时最坚实的支柱 —— 没有他们,那些空白的编制表只会永远空白,那些混乱的模拟训练只会反复上演,格里芬或许从一开始,就撑不过乱世里的第一波风浪。
后半夜的办公楼早没了白天的嘈杂,就剩几盏灯亮着,光透过窗户玻璃上的雾,在外面的黑夜里晕出圈模糊的黄。屋里一股子烟味混着旧纸张的潮气,飘在晃悠悠的长桌上空 —— 这桌子还是从旧货市场拉来的,四条腿垫着硬纸片,有人胳膊肘往桌上一撑,就跟着晃两下。
桌上的铁皮烟灰缸早满了,烟蒂戳得密密麻麻,有的还冒着火星子。有个老兵随手抓过旁边的空罐头盒 —— 早上装压缩饼干剩下的,铁皮上还沾着点饼干渣 —— 把烟灰缸里的烟蒂倒进去,“哗啦” 一声,铁皮碰撞的声儿在安静的屋里格外脆。没人在意这个,都埋着头在草稿纸上画,铅笔尖在纸上蹭出的 “沙沙” 声,比窗外的风声还清楚。
有个老兵咳得厉害,肩膀一抽一抽的,连腰都直不起来,指节攥着铅笔杆发白 —— 他断过两根肋骨,是去年在顿涅茨克巷战里被塌下来的预制板砸的,阴雨天总犯疼。可他没停笔,笔尖在 “火力分配图” 的侧翼位置划了道圈,又狠狠涂掉,重新画了条弧线。“得堵上这儿,” 他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纸,“那年战友就蹲在这片断墙后,流弹从砖缝里钻进来,连哼声都没来得及出。” 草稿纸旁边放着个搪瓷缸,里面的茶水早凉了,他没碰,眼睛盯着图上的弧线,像是在跟当年的战场较劲。
机枪组长没凑过去看,坐在长桌另一头,手指在草稿纸上画了道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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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左手腕上有道疤,是在赫尔松的时候,为了帮新兵拽卡住的弹链,被枪托蹭的。
这会儿他硬是在 “火力检查” 那栏底下加了行小字:每半小时查弹链。
旁边还画了个小圆圈,像是怕别人看不见。“别觉得麻烦,” 他头也没抬,笔尖又顿了顿,“之前有个新兵,弹链没卡好就开火,‘咔嗒’一声卡壳,对面的流弹正好过来,喉咙穿了个洞,血溅得我胸前全是 —— 那小子才十九岁。”
没人说什么 “为了格里芬” 的漂亮话,也没人提 “传承经验” 的大道理。有个老兵把画好的班组阵型图推到桌子中间,纸边被手指磨得发毛;另一个拿起橡皮,把 “撤退路线” 旁多余的箭头擦掉,嘴里念叨着 “这儿得改,上次在扎波罗热,就因为路线绕了弯,多丢了两箱弹药”。桌上的草稿纸越堆越高,有的上面画满了修改的痕迹,有的夹着小小的便签,写着 “注意屋顶狙击手”“机枪手要跟人形保持五米距离”—— 全是些在战场上摔过跟头才摸透的门道。
窗户玻璃上的雾越来越厚,把外面的夜色遮得更严实了。有个老兵终于放下铅笔,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拿起桌上的凉茶水抿了一口。“咱这手册,不求多花哨,” 他看着满桌的草稿纸,声音轻了点,“就求后来人拿着它,能少走点弯路 —— 咱当年吃的亏,遭的罪,别再让他们尝一遍就成。” 这话没谁接,可屋里的人都默默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在纸上画着、改着,铅笔尖的 “沙沙” 声,在漫漫长夜里,像是在给后来的人铺一条能走得更稳的路。
那本凝聚了老兵心血的手册,最后裹上了深棕色的硬壳 —— 不是什么光鲜的漆皮材质,就是最普通的耐磨纸板,边缘用浆糊粘得齐整,摸上去带着粗糙的颗粒感,像老兵们布满老茧的手掌。封面上 “格里芬班组作战参考” 九个字,是老班长用一支磨圆了笔尖的英雄钢笔写的,